“陈皙舟你故意的!”魏霂一回到营帐就翻出衣服换衣服,一边换一边瞪着陈皙舟。
陈皙舟同样瞪着魏霂:“你难道不是故意的?”
“你先吐的!”魏霂揪住陈皙舟的衣襟。
陈皙舟拍开魏霂:“我······”
陈皙舟才说出一个字二人便同时听到了营帐外的脚步声,登时间魏霂和陈皙舟就同时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是我,我好像不能刺杀你们了。”阿七溜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
才倒下去的魏霂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阿七小声地说道:“刚才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赵王世子和一个羽林军说话,主子,赵王世子真的派人来刺杀你和夫人了。”
魏霂与陈皙舟同时皱起了眉。
“你去保护夫人。”魏霂说道。
阿七点头:“好,那主子你······”
“少管那么多,快去。”魏霂一挥手,阿七连忙溜了。
“原本以为是假戏,原来是要真做啊。”陈皙舟抱着胳膊说道。
魏霂瞥了眼陈皙舟然后道:“既然他真的有这心思,那便让他有吧,也省得我们自行算计到时候还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陈皙舟低笑了一声:“魏霂,我和将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
魏霂回了一句:“所以你就自己欺负她,好好的脚就被你给废了。”
陈皙舟无言以对,撇过头不说话了。
营帐内一片黑暗,篝火的光亮把站岗的羽林军的身影投在营帐上。陈皙舟和魏霂静静地等着,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等到营帐外站岗的羽林军倒了下去,显然是被打晕了,营帐门被挑起,一缕亮光透了进来。
魏霂和陈皙舟瞬间又躺了下去装酒醉,魏霂一个翻身自己压到了陈皙舟的身上,挡住进来的人要看陈皙舟的视线。
陈皙舟攥紧了拳头,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
光亮消失,人已经无声地进了营帐,陈皙舟装着醉倒的样子一把将魏霂推下了床,换魏霂摔了一下。
魏霂滚落到地上的声音吓着了那个缓缓逼近的刺客,刺客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连呼吸声都低了,静静地等着,生怕魏霂惊醒。
魏霂乖乖地躺在地上,一边在心里把陈皙舟千刀万剐了,一边留意着那个刺客的走向。
刺客等了一会儿确认魏霂和“萧龄萓”都睡死了才继续朝着床边走动,然后绕过了被踹下床的魏霂,直奔床上的陈皙舟。
魏缓缓地曲起了腿蓄力,准备一脚踹开那个刺客。
刺客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猛地朝着床上的人刺了过去。
“啊!”按理来说陈皙舟是有绝对地把握保全自己的,但是魏霂却听到陈皙舟吃痛地叫了一声。
魏霂立刻飞身而起,一脚踹飞没有防备自己的刺客,刺客被魏霂一脚踹飞了出去,砸在营帐上差点把营帐都压塌,眼见已经败露,刺客翻了个身利索地爬起来就要跑。虽然没杀了魏霂,但是床上的“萧龄萓”已经被刺中了,也足够交差了。
刺客猛地冲出了营帐门,魏霂也立刻追了出去,怒吼一声:“抓住刺客!”
还不等羽林军赶来,魏霂就地取材,抓起这几日围猎的弓箭挽弓满月,一箭射出,直中那刺客的腿,刺客噗扑一声摔倒在地上,立刻被赶上的羽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眼睛刺客一箭插翅难飞,魏霂连忙回头去看陈皙舟:“陈皙舟,你怎么样?”
陈皙舟倒吸着冷气回答:“死不了。”
魏霂立刻命人点起了烛台,营帐之中明亮了起来,陈皙舟靠坐在榻上,一手捂着胸口,胸口已经晕染开一大片的血迹,那把匕首被陈皙舟的另一只手握着,看来是陈皙舟已经自己拔出了匕首。
一个刺客怎么可能伤到陈皙舟?
魏霂瞪大了眼睛回头冲着羽林军大吼:“还不快去叫太医!”
魏霂和陈皙舟装醉随机应变来了这么一场戏,萧龄萓却是结结实实地醉到了第二日,昨夜外面喧嚣震天都没能惊扰到萧龄萓。
第二天萧龄萓醒来才知道他们本来打算算计赵王世子刺杀,却不想赵王世子当真存了刺杀的心思,还伤到了陈皙舟。
至于为什么陈皙舟和萧龄萓会换了帐子,送萧龄萓回来的内侍承认是自己认错了帐子,至于陈皙舟是醉醺醺地回到营帐后发现自己帐子里有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就随便又走了一个帐子。而魏霂因为不老实滚到了地上去,陈皙舟也没看见就以为是自己的帐子上床睡了,然后被刺客刺了一刀。
萧龄萓连忙赶去看陈皙舟,魏霂和魏霄都在陪着陈皙舟,毕竟陈皙舟可是西戎的摄政王,代表的是西戎。
虽然说是替萧龄萓挡了刀,但是他也确确实实伤了,谁又能保证赵王的目标就不是陈皙舟呢?
萧龄萓急急忙忙地赶来魏霄正坐在椅子上和陈皙舟大眼瞪小眼,魏霂则是坐在后面一点的位子打瞌睡。
看见萧龄萓来了,李公公很有眼里见地给萧龄萓也搬了把椅子过来。
于是,魏霄、魏霂、萧龄萓就坐成了一个三角形直勾勾地盯着陈皙舟看。
陈皙舟被三个人盯得受不了了:“有话就说,别盯着我看。”
魏霄无言以对。
魏霂不想说话。
萧龄萓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刺客怎么能伤得了你?”
“刺客是伤不了我,但是我若是伤了,就是顾着两国的交好,赵王和赵王世子也得交给我来处置了。”陈皙舟微微一笑说道。
萧龄萓皱眉问:“为了我?”
陈皙舟伸出手想要揉一揉萧龄萓的头,却被魏霂伸出手半路拦住。
陈皙舟瞥了魏霂一眼,没有坚持就收回了手:“也不算是为了你,当时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么个念头就这么做了。”
萧龄萓沉吟片刻然后看向魏霄问:“皇上,这事情怎么办?”
魏霄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朕还想问你怎么办呢。”
萧龄萓:“……”
“先回宫吧,回去了再说。”魏霂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抱起萧龄萓,“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我想渡儿了。”
你想个鬼渡儿。
萧龄萓瞥了魏霂一眼却没有拆穿魏霂。
好好的秋猎以西戎摄政王遇刺结尾,回到广政城的时候赵王已经被刑部缉拿了,萧龄萓本想回家歇息半天明日再去鸾台,但鸾台的那些个官员却早就在承王府门口蹲着萧龄萓了,直接就把萧龄萓给绑架走了。
鸾台里闹哄哄了一个下午,当天晚上萧龄萓都没能回家去。
“赵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就是犯了错也应该由我们大尧来惩治,若是交给了西戎,我们大尧可就脸面尽失了。”
“若是其他人伤着了倒是无妨,但是伤的人那可是陈皙舟!陈皙舟是什么人物?你们觉得他可能是被一个刺客随随便便伤到的吗?这分明就是算计,说不定这刺客还是陈皙舟自己派的。”
“那你们能怎么样?还有把人交给西戎更好的办法吗?再怎么也是实打实地捅了西戎的摄政王一刀,要是没处理好,这可是会引起战乱的。”
“就是就是,我们根本斗不过陈皙舟,你想想西戎的那几百门将军炮,一轰起来我们全完了。现在只能暂时忍让。”
“卑鄙的陈皙舟!他好歹也曾经是大尧人,大尧养了他二十多年,他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萧龄萓默默地喝了口茶,在心里和陈皙舟说了句对不起。
在广政驿中安心休养的陈皙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翻了个身拉上被子继续睡。
从前从来是陈皙舟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而萧龄萓在温室里睡得舒舒服服。
如今却是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陈皙舟在驿站里蒙头睡大觉,萧龄萓撑着头听着一群文官吵吵嚷嚷到深夜。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一群文官,居然这么有精气神,萧龄萓这个年轻的都忍不住打哈欠了,那些五六十岁的言官还能吵个不停。
萧龄萓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就看着文文武武、老老少少地吵个不停。
鸾台里的人越来越多,在萧龄萓面前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他们好像把萧龄萓给忘记了。
萧龄萓端着茶盏想着怎么从都要打起来的人群里穿过去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一不小心茶杯没搁稳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茶盏破碎声让全场瞬间安静,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萧龄萓的身上。
萧龄萓顿了一下,才想让众人别搭理自己继续吵吵便听到宋卓来了一声。
“不知此事大人是怎么看的?”
“你们终于想起来问我了啊。”萧龄萓幽幽地说道,“我坐在这里一下午加半晚上了,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把我当成吉祥物摆在这里。”
“大人,你别发牢骚了,你快说怎么办!”一个急性子的官员急着喊道,丝毫不给萧龄萓面子。
萧龄萓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我的意思是赵王不能交给西戎,赵王世子也不能交过去,刺杀的那个刺客倒是可以让西戎带走。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皇室血统而偏袒。赵王和赵王世子要公开庭审,允许所有人听审,主审是大尧,副审可以让给西戎派出来的人。”
“不可以!我们大尧的刑堂怎么可能让一个异族人做主,不可以!”
“这已经是很好办法了,不然你还要怎么办?”
好样的,又吵起来了,又不搭理萧龄萓了。
萧龄萓撑着头继续看着大臣们吵,越发地想回家去抱儿子。
转头看了看水钟,马上就要戌时了,再不出门宫门下钥就回不了家了。
萧龄萓不打算继续呆下去站起身就准备回家。
“大人你要去哪里?”一个官员叫住萧龄萓。
萧龄萓默默地穿过人群往外走:“我要回家。”
“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如今正是大尧危急关头,你怎能一心儿女情长?”一个官员纷纷地说道。
萧龄萓怒了:“危急关头你们倒是听我说啊!吵吵吵!吵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吵出来,老子也说了方法了你们倒是给我听啊?!以前陈皙舟在大尧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没少编排我们两个吧。都知道我是最了解陈皙舟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听我的?吵吵吵,你们以为你们吵了陈皙舟就会心软,觉得你们辛苦就不再追究吗?我现在要回家!我要去见我儿子见我夫君!我不管你们怎么吵,反正能让陈皙舟同意的方案肯定就只有我说的这一个,就算有别的也得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陈皙舟才会听!你们继续吵吧,别烦我!一群废物!”
被萧龄萓骂成一群废物,年轻些的官员还有些尴尬,而那些上了年纪的仕龄几十年的老臣自然是觉得萧龄萓冒犯了自己。顿时被气得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萧龄萓一肚子的火气地往外走,正好遇到在家里等了好半天等不到媳妇回家,忍不住了出来找媳妇的魏霂。
“娇宝宝,怎么······”魏霂正要问就被萧龄萓一把揪了衣袖带走。
“别问,我都要被气死了,一群酸不溜秋的文官!”萧龄萓怒气冲冲地骂着。
魏霂好意提醒萧龄萓:“娇宝宝,你也是文官。”
萧龄萓怒:“闭嘴!”
魏霂默默地闭了嘴,发现萧龄萓实在是走得慢之后一把抱起了萧龄萓,带着萧龄萓快速地出宫回家,再不回家就来不及了。
被萧龄萓扔在鸾台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一个老臣冷哼了一声痛心疾首地说道:“猖狂!猖狂!如此猖狂的小儿,是想要大权独揽,连我们的立足之地都不给吗?!”
安沉易抬眸看了那个大臣一眼然后转身也准备回家:“诸位,你们口口声声喊着陈皙舟如何如何,你们可曾想过大尧对陈皙舟做了什么事情?陈家满门忠烈满门无辜,诸位可都有份,我奉劝诸位还是乖乖地听萧大人的话吧。武将打不过陈皙舟,文官说不过陈皙舟。能克陈皙舟的唯有萧大人。诸位着实是不必在此浪费时间,议论一些没意义的东西,也别想着凭着自己能和陈皙舟去作对。恕我直言,在座诸位,都是陈皙舟的手下败将。”
“安小子!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老臣呵斥道。
安沉易懒得理会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一群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