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龄萓本就刚才围猎场回来,一身风尘,再加上昨夜醉酒没有好好清洗过,一回到家就喊着打水沐浴。
趁着萧龄萓沐浴的功夫,魏霂将萧龄萓刚刚叫抱过来哄了两下,这会儿已经睡着的儿子又偷偷地给奶娘还了回去,然后转进了浴室里。
“娇宝宝。”还是第一次在媳妇沐浴的时候溜进自家媳妇的浴室的魏霂春光满面。
萧龄萓疲惫得很,趴在浴池边上抬眸看了眼魏霂:“你跑进来做什么?”
魏霂凑上前去,弯腰在萧龄萓唇上啄了一下,暧昧地说道:“我也还没沐浴,我陪你一起。”
萧龄萓嗔视了魏霂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休息。
见萧龄萓没有拒绝,魏霂喜滋滋地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了,然后跨入了浴池之中。
“嗷——”才进入浴池魏霂就叫了一声。
萧龄萓懒洋洋地眼皮都没抬一下:“叫什么呢?”
魏霂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走到萧龄萓背后抬起手轻轻地揉捏着萧龄萓的肩膀给萧龄萓放松:“你这沐浴的水也太烫了些。”
萧龄萓闻言轻轻地笑了:“我寻常都是用这样子水啊。”
“嗯。也好。”魏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萧龄萓揉捏着肩顺便再不老实地吃点豆腐。
“虽说陈皙舟遇刺,但是封后大典并没有推迟,明天就是封后大典,我们又要起一大早了。”萧龄萓说道。
魏霂说道:“现在是正戌时,我们明日卯时进宫,还有四个时辰呢。”
“我们收拾完上床就差不多亥时了,正卯就要到宫里,我们岂不是得辰时就起。”萧龄萓愁眉苦脸地说道,“我好不想去啊。”
魏霂低头亲了一下萧龄萓:“没事,明日我带你骑马进宫。大黑跑得快,我们睡到卯时再起也行。”
“骑马好颠。”萧龄萓抱怨道。
魏霂笑着把萧龄萓抱进怀里,肌肤相亲:“没事,我让大黑跑稳点。”
萧龄萓在魏霂的怀里转过了身,盯着魏霂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就往下移,虽说萧龄萓已经给魏霂生过一个儿子了,但是萧龄萓易孕,怀上魏旸怀得那么容易,两个人还真没同房过多少次。为数不多的那些次也是黑灯瞎火的,萧龄萓还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魏霂的身体。
自幼习武从军,魏霂的身子着实是好看,一身的肌肉结实坚硬,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刀剑伤痕,却并不会让萧龄萓畏惧。
魏霂大大方方地让萧龄萓盯着自己看,然后含笑着问了一句:“馋了?”
萧龄萓抬起头看向魏霂:“魏霂,我有件事想问你。”
魏霂搭在萧龄萓肩上的手往下滑,顺着脊背扶在了萧龄萓的腰上:“问呗。”
“绍王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模样?”萧龄萓问。
魏霂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魏霂出生之时绍王的眼睛已经瞎了,对于魏霂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绍王确实是一辈子都没能见过自己这个儿子的模样。
“要是魏雳还活着……”魏霂低笑一声一声,然后一把将萧龄萓打横抱起,扯过浴帛擦拭干净二人身上的水珠走进了寝室将萧龄萓安置在了床上。
“世子还活着如何?”萧龄萓扯过被子要盖顺口问了句。
在萧龄萓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上的同时,一具火热结实的男人身躯也跟了进来,压到了萧龄萓的身上。
魏霂咬了咬萧龄萓的耳垂回答萧龄萓:“要是魏雳还活着,他也能分担一半传宗接代的责任,我们就能少生几个孩子少养几个孩子了。”
萧龄萓抓住魏霂不安分的手:“你难道不想要一大堆孩子围着你喊爹爹吗?”
魏霂顺势与萧龄萓十指紧扣:“我更想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封后大典没魏霂什么事情,但是身为鸾台左相的萧龄萓却是封后大典的副使,样样超心,处处把控,忙得萧龄萓是脚不沾地。魏霂无聊地看完了封后大典,而偏偏就是这主持全局的人却没能看清封后大典是什么样子的。
从白天忙活到晚上,终于送了帝后入洞房,萧龄萓扭头就打算回家睡觉去。
“小蜗牛。”正走在宫道之上,身后突然追上一个人来。
萧龄萓回头看去便看见魏霄独自一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魏霄如今是皇帝了,走到哪里都是跟着一群人的,这大晚上的却一个人走了出来让萧龄萓一愣一愣的。
魏霄走到了萧龄萓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龄萓就疑惑地开口:“皇上,你刚刚不是进椒房殿了吗?李公公说你已经进殿一切妥善我们可以走了啊,你这么快啊?”
乱说话的后果就是魏霄一巴掌糊到了萧龄萓的后脑勺上:“都是成了亲当了娘的人了,怎么一日不如一日稳重了?你自己瞧瞧自己说的什么话?”
萧龄萓抿唇笑了笑然后道:“二哥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新皇后不拦你?李公公不追着你?”
魏霄微微叹息一声一声说道:“走吧,朕送你出宫去。”
“皇上在自己的大婚之夜抛下皇后来追臣只为了送臣出宫,这可不太好。”萧龄萓微笑着说道。
魏霄没有搭理萧龄萓的打趣:“赵王自尽了。”
“赵王啊,他……”萧龄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转头看向魏霄,“什么?”
“狱卒没看好,让他咬舌自尽了,临死前他留下了一封认罪书。”魏霄说道。
萧龄萓皱眉:“他要保他的世子吗?”
魏霄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错,他承认了刺杀之事是他与赵王世子合谋,而要刺杀的就是陈皙舟不是别人。至于为什么刺杀陈皙舟……”魏霄低笑了一声,“为了大尧。”
萧龄萓皱起了眉,站在大尧的角度,陈皙舟做的那些事情着实是让大尧气愤。
赵王不承认自己是要刺杀萧龄萓和魏霂,而是直接默认了自己要刺杀的是陈皙舟,这样子一来赵王父子倒是成了大尧的英雄了。赵王自尽扛下一切,将为国为民的功劳留给赵王世子一个人当,若是要杀赵王世子,民众必定不同意,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事来。可是若是只让赵王自杀,不对赵王世子作出处罚,西戎那边又不好交代。
“赵王可真是擅于利用,连自己的死也要给我们添堵。”萧龄萓低笑了一声,“此事有哪些人知道?”
“不多,今日立后不便谈论,刑部把事情压了下来,只报给了朕赵王的死讯,呈上了赵王的供纸。”魏霄回答道。
“知道了,我回去想想吧。”萧龄萓点了点头,“皇上你也赶紧回椒房殿去吧,我可不想明天就传出帝后不穆的流言。”
魏霄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
萧龄萓看着四下无人很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道:“二哥啊,你别总是嘴上说我辛苦的,这一点用都没有,你好歹给我点钱啊。”
“旸儿满月给你的那么多钱还不够?”魏霄问。
萧龄萓强词夺理:“你也说那是给旸儿的,我还要存着给旸儿娶媳妇用呢。”
魏霄翻了个白眼:“去你的,行了,明天许你休沐一天。”
萧龄萓笑了笑然后又皱起眉:“赵王居然舍弃自己保他的世子?赵王世子难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吗?我觉得不见得。而且赵王······我也并不觉得他是个爱子之人,皇上,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验尸过没有?有没有可能是假死?”
“让仵作仔细验了,确实人已死。”魏霄回答,“至于赵王为什么会舍得放弃自己保世子······确实值得细细思量。”
萧龄萓回到府上时诧异地发现魏霂今天居然没有等自己,自己先睡了,陪着魏旸玩了一会儿回到房里,萧龄萓就盯着在床上睡死了的魏霂发呆。
认真地想了想魏霂今天都干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累了。可是今天魏霂分明什么都没有干,就是在册封大典上跪拜了一番然后就回家了啊,自己才在宫里转了一天,怎么魏霂还就先睡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萧龄萓虽然一身疲惫但是却没了睡意,抓了本话本爬上了床,从魏霂身上爬过滚到床内躺好,打算看会儿话本再睡。
魏霂本来是打算等萧龄萓回来的,但是没有萧龄萓在,魏霂居然找不到半点事干,在床上躺着数绵羊,想着自己数到第几只羊萧龄萓才会回来,没想到直接把自己数睡着了。
只是睡到半夜,魏霂突然被吵醒了。
魏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萧龄萓跪坐在自己身边,哭得难以自拔。
“娇宝宝,怎么了?”魏霂连忙坐起来把萧龄萓往自己怀里抱,“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萧龄萓一身白色的亵衣扑进魏霂的怀里泪眼婆娑地问:“魏霂,你会不会丢下我先走啊?”
魏霂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丢下你先走?”
萧龄萓指了指那本被扔在一边的话本抽泣着道:“书、书上说了,将军会早死······”
魏霂顺手抓起惹哭萧龄萓的那本话本,最后一幕赫然写着那男主人公在四十岁时战场上积累的旧伤复发,早早地去了,留下妻儿孤苦伶仃。
魏霂顿时打了个寒颤,又是气又是怕,气这话本乱写硬生生把自己的娇宝宝惹哭了,又怕自己真的到时候早早地离萧龄萓而去。
算算自己本来就比萧龄萓大上五岁,那些年战场上受的伤也确实不少,要是真也就四十岁走了,那么自己和萧龄萓只剩下十五六年了。
十五六年,只够魏旸一个孩子长大啊,这可怎么行。
魏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扔了话本就抱紧了萧龄萓,然后胆战心惊地说道:“我明天就让军医、太医、大夫给我把脉,我、我、我肯定能活很久的。”
这并不能安慰到萧龄萓,萧龄萓紧搂着魏霂的腰:“魏霂,你以后不要去打仗了,我害怕。”
魏霂沉吟着没有答应萧龄萓,只是努力维持着镇定哄着萧龄萓躺下睡觉:“不会的,不会的,我是要长命百岁的,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死的,阎王要来抓我,我就把阎王打回去啊。”
好不容易把萧龄萓哄睡着了,魏霂却睡不着了。
抓起话本自己翻着,细数这话本里的男主人公都干了些什么导致短命?
嗯,中箭、被刀砍、被枪刺、带着伤处理军务、受伤了不好好休息。
该死的,怎么越看和自己越像?!当年怎么就不注意一点呢?好好的受伤做什么?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歇着还要逞强,这下可能要短命了,开心了。
丢了话本灭了烛火,魏霂将睡着的萧龄萓抱进了怀里继续睡,可是却越睡越清醒。
“呜呜呜,我要是短命可怎么办啊——”
第二天是萧龄萓和魏霂休沐的日子,广政城所有的行医者几乎都被请进了承王府。
所有人都以为承王府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连魏霄都派人来打听,又被几句话搪塞了回去。
谁能想得到魏霂就只是为了问一问自己还能活多久。
问了一上午之后,魏霂的心情更差了,坐在床上抱着魏旸玩,一句话也不想说。
“你今天怎么愿意陪渡儿玩了?”萧龄萓好奇地问。
魏霂抱着魏旸,两个月大的魏旸摊手摊脚地趴在自家爹爹宽阔的胸膛上和一张煎饼似的。
“娇宝宝,我觉得我活过四十岁没问题。”魏霂任由魏旸趴着,一只手搭在魏旸的背上护着,一只手抬起枕在脑后。
萧龄萓有些后悔自己昨晚胡思乱想带着魏霂胡思乱想得比自己还要厉害。
“你身体那么好,肯定没问题,活到一百岁都不是问题。”萧龄萓点点头附和。
魏霂忧心忡忡:“那万一四十岁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呢?我身边的那些将军好像在五十岁左右死得比较多啊。”
“魏霂,你就别想了,你越想我越害怕,咱们可还要一起抱孙子养孙子的,你不准先走!”萧龄萓跺了跺脚。
魏霂回头戳了戳魏旸的小脸:“儿子,你听到了没有?你娘能长命百岁,你爹不知道啥时候没,为了让你爹见到孙子,你十五岁就娶妻去,十六岁就得把爹的孙子生出来,不然的话,看爹怎么收拾你。”
萧龄萓无奈:“哪有你这样子的,我是要你好好地活着,不是让你现在就催着儿子生孙子。”
魏霂笑眯眯地将魏旸抱到了一边,伸手一拉换萧龄萓压在了自己胸膛上:“媳妇如此舍不得我,我自然也舍不得媳妇,我会长命百岁的,好好地陪着你。”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没灾没难,健健康康。”萧龄萓将头埋进了魏霂的怀里。
“好。”魏霂一边说着一边和萧龄萓耳鬓厮磨,突然之间一股暖流淌了过来,顿时就浸湿了躺在床上的魏霂的腰背,“嘶,什么东西?”
魏霂一边皱眉一边转头去看,然后便看见趴在旁边的魏旸尿了。
“我艹!魏旸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尿在你爹娘床上!”